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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信不是你睡过头了么？”Loki从Tony甚至谈得上有些惊悚的夸张表情意识到事态确实如他所推测的严重。“某些情况下我会睡得比那还要久。”
“但那，绝对，不会，是我。”Tony肯定得斩钉截铁，“15个小时，从接管Stark工业以来没有哪天我的睡眠时间超过了6小时。”
“哇哦，勤奋的Tony.Stark。”
“我只是称述一个事实，说明我睡眠持续超过15个小时是不正常的，你这刻薄的银舌头。”Tony略显焦虑地伸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击掌。
“等等，你不是之前可以把我直接送回去么？在我把你惹恼的时候。噢，我怎么忘了这个。”
“是的，我可以终止你的某一次召唤，但我不能解除这个魔法。”
“不不不，不用解除，把我送回去就够了。”Tony张开了双臂，一副等待着拥抱的样子，“嘿！还等什么，快把我送回去。”
“我觉得这可能没用。”
“什么？”
“我能在你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所以我怀疑我是否还能将你送回你的身体。”
“噢……”Tony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和我相处久了没人会抵挡得了我的魅力舍得让我走，但我下一个晚上就回——”
Tony话还没说完，Loki不胜其烦地挥手，绿色的光球从他的指尖正对着Tony的脸飞来，Tony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当光芒消失在他周身消失，Tony失望地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
Loki一副“我告诉过你这没用”的表情挑了挑嘴角，“你看。”
Tony扶额，“为什么会这样？可以排除我身体出了问题的可能，假设在我睡眠期间遭到袭击，Jarvis会在第一时间拉响警报把我叫醒。我也绝不可能嗜睡到对危险毫无警觉的程度，况且我今晚没喝酒。”
Loki瞥了他一眼，“你身体即使出了问题也不会对魔法造成影响，除非你死了。”
“感谢你的祝福，但该死的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别失去你的冷静，Stark。”Loki抬起手，“我有一个推测。”
Tony用急切的眼神示意Loki别废话。
“召唤你的魔法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魔法，它在你我之间建立了一种联系，是一种与空间有关的魔法，而传送门同样是一种空间魔法，所以我推测在穿越传送门的时候作用于你的魔法受到了干扰，从而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好，我听明白了。”Tony指着Loki，“你，先是未经我的允许就把我召唤过来，然后你，又害得我回不去，你是这个意思么？”Tony收回手环抱看着Loki，浑身绷紧，这是他在努力控制自己情绪的表现。
但Loki擅长的是火上浇油，“我可不需要你的允许。”
“给我想点什么办法！我不能以这个状态一直这么下去！”Tony拔高了音量。“如果我一直回不去，我的身体会怎么样？”
“陷入沉睡，直到你的意识回归。”
“真是个好消息，但我可不想当什么睡美人。”Tony已经在脑子里模拟出假设他陷入沉睡超过3个月的状况，“Jarvis一直有在检测我的生命指数，如果我沉睡超过24小时他就会通知我的私人医生，所以不用担心肌肉萎缩的问题。沉睡超过14天且找不到解决办法他会把我冰冻起来……”
“你一直有让你的AI监控你的生命指数？”
“啊……是的，在你侵略纽约之后我患上了PTSD，我焦虑，睡不着觉，甚至呼吸困难，所以我完善了一系列应对我遭到意外后的应急措施。”
“我不会为此道歉。”
“我也没想过你会。好吧，Stark工业和Avengers总部也会正常运转，但是……”
“会有人为我担心到死”卡在Tony嘴边，他过去没想过自己会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他还记得在阿富汗的山洞里，Yisen对他说——“你拥有一切，却也一无所有”，他只能以尴尬的笑承认。但现在，他有IronMan装甲，他的New Baby还躺在工作台上等着他。Tony似乎能想象得到，Cap一定准备了一长串的严肃演讲，等自己醒过来了之后念到他耳朵痛，好提醒他是多么愚蠢和自大，但在那之前Tony确信一定先会收到Cap夹死人的拥抱。Bruce那个老好人恐怕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救醒，但Tony觉得即使是他，也对魔法束手无策。至于Romanoff和Barton应该会嘲笑他又惹了多大的麻烦，Rhodey也许眼圈都会红吧，然后再笑着冲肩膀揍他一拳。而Pepper，噢，他的Pepper……
Tony知道Pepper一定会非常，非常地伤心，该死，那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
“看起来有很多人会为你担心。”Loki替Tony补充道。
“听起来像你没有。”
“如果你胆敢提那个名字……”Loki瞪着Tony。
“不，不是傻大个。我说……至少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吧，会在你外出的时候永远为你留着门。我看到了，你的房间，在你离开后依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物品都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我想那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授意。”
Loki眼中刚燃起的一窜愤怒的火星迅速暗了下去，他微微睁大了双眼，似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这使他一时忘记了说谎。
“是的……是的，曾经。”
“那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担忧。”
Loki很快恢复回平时充满狡黠和算计的模样，“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因此而改变我的计划。”
“得了吧，计划不就是用来改变的么？”Tony摊手，“Loki竟然对我说要严格按照计划，这会让我觉得你像我的秘书而不是混乱之神。”
Loki自然是察觉出Tony言语中刻意的讥讽，他并未予以置评，也不生气，倒是静下来看着Tony。“你表现得比我预想中的冷静。”
这得感谢Pepper，想到Pepper总是会让他更快地冷静下来，Tony心想，然后耸了耸肩如实相告，“因为我需要和你讨价还价，上谈判桌之前一定让自己的脑子清醒，愤怒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帮助。”
“聪明的选择。”
“我一向这么聪明。”
Loki已经习惯了中庭科学家的狂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想的也许不完全对，但随便了，我的意识需要回到我的身体，确保我原本的生活走回正轨。”
“我说过这个魔法开启之后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下，你不聋不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那个教会你魔法的命运之神呢？”
“放弃那个想法，她身在Asgard，我不会冒这个风险。更何况我怀疑她会说’这也是命运’，那三姐妹最乐于见到的就是他人的悲惨遭遇了。”
Tony再次焦躁起来，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虽然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但我想魔法也一定有其逻辑和原理，那么也一定会存在解法。”
“事实本是如此。”Loki兴致乏乏。
这个狡猾的混蛋！Tony在心里暗骂，Loki如此聪明肯定不会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暗示，却故意不将话题引向Tony期望的方向。他确信Loki还知道一些别的方法来解决他现在的困境，但那估计会浪费Loki的时间，是了，对Loki来说，任何实现目的以外的事情都是浪费时间。
“那让我们来做场交易吧。”Tony不出意外地看到Loki身体前倾，终于表示出对话题的兴趣。
他就知道，这自私的邪神！
“什么交易？”。
“你已经承认你需要我了不是么？而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找到让意识回到原本身体的办法，你不觉得这是场公平的交易？”
Loki若有所思地看着Tony，“你能提供给我什么？”
Tony单指敲敲自己的额头，“科学，以及我的头脑，我敢打赌这是这个宇宙最无价的财富之一。”
Loki轻蔑地笑了，“我怀疑你和你的科学对我接下来要去的领域能产生得了太大作用。”
“但你一定不喜欢一个离你如此近的人在你身后捣乱吧？”Tony压低了声音，使这听起来更具威胁。“你并不信任我。”
“这一点上你也一样。”
Tony点点头继续说，“将我们的关系从什么狗屁命运相连，变成互有需求的交易关系，会让你感到更心安，不是么？”
Loki像是被冒犯了一样充满危险地盯着Tony，“不要妄图揣测我的内心。”
“但我想我说的没有错，因为我知道这种感觉，在并不算久远的过去，我也认为这世界上只有利益关系，知道别人想从我身上得到的是什么，才会让我放下心来。”
“但你现在不了。”
“是的，我现在不了，但我想你依然需要。所以，我会帮你，把那些什么古老的神的脑袋塞进马桶里。而你，要帮我解除这种异常的状态。但我得补充一下，侵略和屠杀无辜不在我的帮助范围，我依然会尽全力阻止你，哪怕那会让我也睡成条老冰棍。”
Loki手撑着下巴，陷入良久的沉默，期间只看了Tony几眼。Tony也不催促，在和Loki的相处过程中他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和邪神打交道时，耐心和沉默是最为宝贵的美德。
Loki最终开口，“你最好动用你无价的脑子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不在你的帮助范围，你知道我对违背交易的人是什么手段。”
“我以为你会考虑更久一些。”Tony眨了眨眼。
“我只是受不了今后24小时都要面对你。”
Tony笑开来，“就这点我得表示同意，确实没什么人受得了，除了我的AI。”
Loki嗤之以鼻，走回到他的行包前盘腿坐下继续他刚才被中断的事情。
Tony走到他对面，“你的背包里似乎有不少东西。”
“都是必需品。”
Tony看着那些不知其名，也从未见过的草药，矿物，以及封锁着异物的容器有些好奇，但他更关心他们接下来的行动。“那现在说说你的计划，我指你本来的计划，和让我复原的计划，我看到本次航线的目的地是Vanaheim。”
Loki抬眼瞥他，没停下手里的动作，“Vanaheim是第一站，华纳神族对世界树能量使用方法的探究是九界中最为古早也最为深入的，所以我认为他们对于那些古神的真实身份或许略知一二。”
“并且他们很可能会知道如何解决我身上的魔法问题？”
Loki轻轻点头。
“真不错，我们的目的重合了。”Tony满意地说。
“为此感到庆幸吧，这意味着我不必为了你绕远路。”
“命运的复仇之旅，现在你也是个复仇者了。”
“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Stark。”
Tony丝毫不把Loki的威胁语气当真，继续看着Loki背包里的东西。他瞧见Loki脚边一个梭型的玻璃瓶，在瓶中央似乎有一个橙红色的小点，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Tony忍不住盯着那一点看，随着凝视的时间流逝，他忽然觉得那个小红点似乎在不断地变大，变大，最终竟然演变为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他甚至感觉到了周身仿佛被灼烤一般的热……
“ark……”
“Stark。”
“Stark！”
Tony浑身打了个激灵，他抽搐一般用力摇了摇头，睁大双眼环视四周，没有火焰，只有一脸严峻的Loki，而对方的手正搭在自己的左肩上。
“我刚才怎么了？我想我看到了幻觉。”Tony这才发现他满头都是汗，该死，这和他之前被旺达控制思维时看到幻境的感觉如出一辙。
“你被Eternal Flame迷惑了。”Loki收回手，仿佛是受不了凡人的愚蠢一般充满鄙夷地轻哼，将已经收纳到黑色布袋中的玻璃瓶放回了背包。
“谢谢……但，Eternal Flame？”Tony擦掉额头的汗，稳住心神后想起来在迷雾之地时，那群贪婪的盗贼似乎提到过这件物品。
“Muspelheim的至宝，永恒燃烧着的火焰，Odin把它从Surtur那偷了出来，而我把它从Odin的宝库中带了出来。”
“为什么？这和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诸神黄昏的传说里，来自地狱的火巨人使用永恒的火焰淬了利剑，从而割裂了Asgard的天空。”
“你在收集和诸神黄昏传说相关的物品，企图改变命运发展的方向？”
Loki耸肩，“黄昏不会每次都采用同样的方式发生，改变其中一两项元素也许并不能使命运更改它的面貌出现，但仍然值得一试。”
Tony却不认同，“但在我看来，这只会让你越发地接近那个黄昏的推动者。”
“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Loki突然怒意升腾，“至少现在它在我的掌控之下！”说着Loki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距我们抵达Vanaheim还有数个小时，我需要休息来恢复魔力，在我休息时你负责守卫。”
“这听起来合情合理，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即将抵达前我自然会醒来。”
“等等，我们不是轮班休息制么？”
“当然不。”
“为什么？”
“因为意识体又不需要睡眠，”Loki理所应当的口吻让Tony牙痒痒，“再说你不是很享受于分析Kree星的科技么？晚安Stark，现在是你展现对我价值的时候了。”
“操，你真是个该死的混蛋。”Tony冲着他的背影骂。
Loki头都没回，径直朝着休息舱走去。
Kree星飞船的行进高速而安静，Loki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也许是更为靠近世界树中心的关系，魔力的恢复比预期来得顺利，所以他醒来的时间点也比预计的提前了一些。Loki很快就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双手握紧成拳再次松开，感觉到流动在体内的魔力比之前还要充沛，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旅程绝不会如计划那般顺利。
Loki站起身来朝着船舱走去，首先他需要确认那个人类在他睡眠期间没有做什么愚蠢的事情，却并不全是出于对Tony的怀疑，这让他自身都感到意外，同时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解除和Tony之间联系的想法。
没错，这才是他答应Tony提出的交易的真正原因。
Loki走到舰桥前，隐约听到了歌声。那不是为了取悦他人，仅仅是为自己而哼起的旋律，这船里还有谁会发出这种声音，根本不需要想就知道答案。
“Smile, though your heart is aching.
（微笑，即使你的心是痛的。）
Smile, even though it’s breaking.
（微笑，即使它是破碎的。）
When there aren’t clouds in the sky,
（当天空不再有乌云，）
you’ll get by. ”
（你将度过一切苦难）
“你在哼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Loki的声音，Tony扭头看了他一眼，“噢，一首卓别林电影里的歌，后来很多人翻唱过，包括MJ。”
对上Loki不解的眼神，Tony耸动了下肩膀，做出个“Come on”的表情。
“不知道卓别林？”
Loki摇头。
“那肯定也不知道MJ了。”
“我确信这两个名字对我侵略中庭毫无帮助。”Loki从舰桥舱口慢慢走到主屏幕前。
Tony笑了，“等我回去以后，一定要给你寄全套的卓别林电影，当然还有MJ的CD。你得给我个地球上的收货地址，没哪家快递能送货到Asgard，至少地球上没有。要知道电影和音乐是地球最伟大的文化之一。”
“能教会你即使心是痛的也要微笑？”
“嘿。”Tony的微笑定格了那么一秒，接着他再次咧嘴笑了，“虽然我很想说点漂亮话，但是……”像是说给自己听那样，Tony用低低的声音喃喃道，“是的……是的，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其实我很糟。”
Loki注视着Tony微笑的脸，他本该对人类的故作逞强进行一番嘲讽，但Tony闪烁着不安定光芒的眼睛让他顿时失去了挑起战争的兴趣。他转而看向屏幕，“我们快到Vanaheim了。”
“以现在的航行速度还有不到半个小时。”Tony仿佛他们刚才的交谈并未出现过一样接下Loki递来的话题。
“我记得你以前说Vanaheim过去是个非常美丽安详的国度。”
“是的，在Odin发起对她的战争之前。”
“现在呢？”
Loki盯着屏幕里那颗视线中越来越近的灰褐色星球，“瓦纳神族的皇室血脉被Odin带到了Asgard，如今的Vanaheim混乱无序，Thor曾经平定过那里的战乱，但那只能止一时之痒。”
“我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凶险了，”Tony别嘴，“但和你扯上关系就基本上等同于拥抱危险。”
Loki笑着说，“有此觉悟是件好事，Star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