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发便当了【
上一话地址：https://fisherlu.lofter.com/post/211bba_58b1e85
在转弯处拐进一个墙角，脱离后面人视野范围后，伊奈帆和斯雷因调转方向，并没有朝任务安排的资料室方向跑去，而是径直跑向了库房。
“目标会来的几率的有95.7%。”
“我说你那概率，还有小数点怎么回事……”
“这可是经过精密测算的结果。”伊奈帆一脸正经地回望斯雷因。
“真是……”斯雷因弯起嘴角叹了口气，随即淡淡地笑意被凝重的表情所替代。
“这件事的概率是100%，他一定会来的。”
工厂的库房空间非常大，虽然遭到停用后久疏打理，一些不易于存放的物品也被转移走，留下来的各种原材料和物资还是被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着。伊奈帆和斯雷因事先详细调查了库房的地形，进入库房后就立即在预先商定好的位置隐藏下来。
“环境拟态。”
“收到指令。”
随着两人几乎一拍不差的异口同声，全息投影将两人的衣着全部换成了深黑色的，并附上防红外迷彩。他们与阴影融为一体静静地蛰伏，等待目标的出现。
如斯雷因所预料的，他们并没有等太久。
过了十分钟有余，从门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伊奈帆和斯雷因几乎是同时感应到了屋外的动静，连呼吸都弱化到几不可闻。
黑色的身影停在资料室门口，并没有着急进来，而是左右环顾了整个库房的的情况，从兜里掏出来两个鹅卵石大小的仪器抛在空中，瞬时仪器两侧伸出了薄如蝉翼的螺旋桨，带动着仪器在库房中快速的飞行。
这是安全局常用的光学和热感扫描仪器，两只如蜂鸟版的仪器快速地扫过库房的每个角落，并没有发现异常又飞回到了黑影的手中。待这一番短暂的搜查结束后，黑影才迈着急促，却又尽量放轻的步子朝着库房的其中一个存储列走去。他似乎是对这个环境有一定了解，因为他没有犹豫也没有查找的过程，而是径直朝着那个方向。他走到架子面前，拉动了右侧的拉杆，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响和无数沉积已久的灰尘撒落，机械制动的货架向上升起，而内层的货架被推了出来。
这层货架上的积灰明显比先前的货架少了许多，正在黑影伸手想要将其中的灰色匣子拿起来的时候，枪口已经对准了他，那熟悉的，无机质的女声响在身后。
“犯罪指数117，刑事课在案执行官，托尔兰，任意执行对象，解除安全栓。”
黑影身形明显一僵，缓缓转过身来，那张天天都会见到的脸上正在堆砌勉强的笑容。
“斯雷因・ 特洛耶特……”
“托尔兰监视官，按照通讯记录上显示，你应该是被分配去检查生产车间了，请问你为什么现在却在库房？”
“界冢…监视官……”顺着声源托尔兰猛地扭头，看到了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伊奈帆，狠咬牙关，硬生生地改了口，“我，生产车间已经检查完了…所以我顺道…来检查一下库房。”
“这个工厂表面上被停用的原因是排污不达标，但真实的原因是他们在私下生产没有经过安全局审核的化工物品。也正是因为这个危险的副业，为防止发生泄漏、爆炸等事件，生产车间和这个库房在整个工厂中是相距最远的建筑，那么请问你是怎么顺道过来的？”斯雷因平举着已经打开安全栓的Dominator，一步步地逼近。
“我……”迫于斯雷因骇人的气势，托尔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而另一方的伊奈帆也在同时进行施压。
“托尔兰执行官，如果你真的是在进行搜查，请你将左手的匣子递交给我。”
“这…”托尔兰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匣子，眼神在和伊奈帆的对视中动摇起来。
“这是监视官的命令，托尔兰执行官。”
一声令下，本该对监视官命令无条件服从的托尔兰，却依旧没有将手中的匣子交出来，反而将手背到了身后。
“果然，是无法拿出来的，因为那是制造液体炸弹的原料吧？”伊奈帆轻声说着也举起了Dominator，为防止其突然冲过来肉搏，他走到距离托尔兰还有数米的安全距离停了下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防抗，身为执行官的你无法使用Dominator制裁我，即使举枪也只会得到违抗监视官的处分。而你也不要认为可以同时击败我和斯雷因从这里逃脱，即使你身上还有其他武器。”伊奈帆的目光从托尔兰脸上往下移，盯住托尔兰伸到背后的手。托尔兰觉察到伊奈帆的视线，手微微一抖，却仍是不打算放弃的样子。
“为什么知道是我？”托尔兰眼神在伊奈帆和斯雷因之间来回，最后落在伊奈帆身上死死咬住。
“游乐园那次，发生了那样的大爆炸，你却没有踪影。后来事实表明你也没有受伤，那么你在爆炸后的行踪不明，便成了最大的疑点。你当时在哪儿？在做什么？托尔兰执行官你能回答么？”
“唔……”
“而那次爆炸很明显，是专门针对我们的人员组织和行动而精心策划的陷阱，可是那位离开了安全局数年的人，是如何得知安全局内部的部署和行动计划呢？”
“答案很简单，”斯雷因接着伊奈帆的话往下说，“那就是安全局内部有他埋下的眼线。”
托尔兰用力按住他的左手，即使这样斯雷因还是眼尖地发现他在发抖，对他轻轻一笑，说：“一紧张左手就会发抖，我记得这是托尔兰先生以前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呢。”
托尔兰用力回瞪过去，却早失了气势。
斯雷因继续微笑着说，“我调查了所有在那人离开前后进入安全局的人，而你，托尔兰先生，和我一样，是作为执行官预备进入安全局的。在我进入安全局之前，曾在他手下学习过一段时间。”斯雷因踱到托尔兰身边，靠近他低声说，“而你每次在我外出时拜托我去同一家书店买书，这其间的门道，你认为我从来没想过么？”
“咔！”
托尔兰颤抖着，不解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斯雷因放下了手中的Dominator，别到腰上。伊奈帆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斯雷因要做什么，却没有出声。
因为斯雷因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托尔兰先生。”斯雷因的语气和脸色都缓和了下来，不像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反而倒像是平时他们在宿舍里的日常聊天那样的语气，开口道：
“我知道你想要守住你手中的那个秘密，我们不妨来分析一下，为了达成那个目的，你需要做几件事。1、击败一个持有Dominator的监视官，”斯雷因竖起右手食指，随即指了指伊奈帆，又指向自己——“和一个无需Dominator也可将你击倒的执行官；”
伊奈帆一听这话，也放下了Dominator，看着斯雷因。
“2、你需要毁尸灭迹，不留一点痕迹。因为只要开战你就必须杀死我们，还不能被现在同样在这个工厂之内，随时可能过来的其他监视官和执行官发现。”
“3、假装无事地回到安全局，为我和伊奈帆的消失找到合理的解释；或者你有办法能躲开安全局铺天盖地的监视，平安离开。”
斯雷因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拥有比Dominator更为可怕的威慑力。托尔兰额头不断渗出了冷汗，他现在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被绑在木板上一动不能动，而斯雷因就是他面前那个扔飞刀的人，一刀刀都擦着他的身体狠狠钉在身后的木板上。
而你无法知道，下一刀会在哪儿。
“我想以托尔兰先生的能力，不难发现这其中任何一条都是不可能实现的。”说着斯雷因朝着伊奈帆看了一眼，“100%的几率，不可能。”
斯雷因的调侃看在伊奈帆眼里倒颇有几分调情的意味，但现在并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气氛，他倒有些担心斯雷因会把托尔兰逼到绝点，挣个鱼死网破。
但就在托尔兰的神经绷到断裂的边缘，再多承受一分压力就要断裂时，斯雷因忽然话音一转，语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可是托尔兰先生，这只是其中一个选择。”
托尔兰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都有了丝绝处逢生般的光。
“我知道你为谁卖命，而我也可以容许你继续留在安全局里执行你的任务，只要……”斯雷因的目光仿佛一张让人无所遁形的网，牢牢裹住了托尔兰。
“你告诉我，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枚投入大海的炸弹，斯雷因的声音很快被比死亡还要无声的寂静所吞没，短暂的沉默后托尔兰突然爆发出疯魔了一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奈帆和斯雷因对视一眼，都搞不清楚当下超出预料的发展。
托尔兰却仿佛卸去了所有负担一般，拧着一张笑脸看向斯雷因。
“你不愧是那位大人所选中的人，斯雷因・ 特洛耶特。但是很可惜的，你自以为你在以自己的意志做事，却不过是先知系统下的一个提线木偶。你竟然还要来问我，那位大人的目的是什么？！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斯雷因被托尔兰的反应激怒了，猛地抽出Dominator对准了他。
“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告诉你吧……那位大人他——”
忽然间，伊奈帆感到左眼突突地跳，下意识地冲着斯雷因用力喊出了声：
“斯雷因！！！”
斯雷因仿佛被声音击中一般下意识地往后跳开，与此同时，一束绿色的光线穿透库房一米厚的墙壁，精准无误地射入托尔兰的胸口。
托尔兰猛烈地咳出血来，张大了嘴巴拼命地试图呼吸，但随之而来的膨胀，爆裂，迅速将他变为了地板上的一滩血迹。
斯雷因和伊奈帆很快从惊愕中收回神来，从墙壁被高能光束穿透所留下的洞往外看去，只见一名监视官抬起手中正恢复第一形态的Dominator。
“重装Dominator……为了执行特殊任务，具有高强穿透能力的Dominator改装版……这么快就投入实用了么……？”伊奈帆认出那是一课的执行官，在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大楼楼道后，转过身来看向斯雷因。
斯雷因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那摊曾作为人活着的血液，左手握成拳攥得紧紧的，伊奈帆能看出来他的上半身都在颤抖。
因为愤怒，和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刚才说的不单纯是为了套他话，我没打算真杀了他。”斯雷因低下头，伊奈帆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嗯，我知道。”伊奈帆走到斯雷因旁边，伸手附上他握紧的拳头，无视斯雷因那下剧烈的颤动，耐心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开了斯雷因的手。
“别把自己弄伤了，马上鞠户监视官他们就会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应答。”
“……嗯。”斯雷因抬起头，面色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托尔兰手持的匣子被后来感到的一课收走，伊奈帆和斯雷因回到安全局接受了情报课的例行询问。他们的解释是在检查完资料室后，发现库房有不寻常的动静，过去之后和托尔兰起了争执，打算逮捕他时却被赶来的一课直接处决了托尔兰。
由于他们的说辞和实际情况其实并没有太大偏差，时间点，经过都没有疑点，在安全局情报课录完口供，伊奈帆和斯雷因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办公室。
刚走进办公室门口，就见内部关系处理课的人正在收拾托尔兰工位上的东西，伊奈帆抬眼，撞上鞠户监视官的目光，两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却有同样的无可奈何。
因为情报课还要仔细调查托尔兰的电脑，所以本来拥挤的办公室徒然彻底地没了一个人曾经存在的证据。而只是少了一个人，原本拥挤的办公室却显得比以前空荡荡了许多。
看着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没人能笑得出来。鞠户监视官走到伊奈帆身旁，高高地抬起手，在空中顿了那么一下，终于还是轻轻地落在了伊奈帆肩上。
“那个情况下，他都已经处于心理指数超过300的状态…不怪你们……唉……”
伊奈帆和斯雷因对视一眼，又各自偏过头去，低下了目光。
工作还要照常进行，外出巡逻伊奈帆只让斯雷因跟他一组，没再叫其他人。“我有斯雷因就够了，费米安小姐和布兰德先生还是留在这里待命吧。”
鞠户监视官没多问，摆摆手让他们去了。
一路沉默着上车，出了安全局大楼，伊奈帆才说话：
“你怎么想？”
“托尔兰的心理指数只有120不到，即使我后来那么刺激他，也不可能突然增长到300以上，他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执行官，见过的血腥可不比我少。”
“那么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伊奈帆和斯雷因同时说：
“先知系统，不值得信任。”
